2014年10月24日 星期五

【SuLo】儀式IX - 共渡的晚上

儀式IX - 共渡的晚上
作者:Welle

抬眼眺上一看,天色才淡淡染上一層紫;跟夕陽末紅糾纏,染以雲彩,竟是瑰麗。溫鑫輕吁口氣,拉了拉因方從影廳走出而不住嫌外頭熱、正在解開外套扣子的蔣媛訢。

「時間還很早,我們先去吃飯吧。」

聞言,媛訢也抬頭看了下天空才悠悠點頭。

「嗯,也好。」

隨意尋了間看似可以坐頗久的店家,反正兩人純為了消磨時間,也不計較高級與否。待點菜完畢,溫鑫才勾起他那一貫的笑容。

「妳覺得剛才的電影怎麼樣?」

蔣媛訢瞅了他半晌,輕蹙了下眉頭便又低下眸光,悠然回道。

「女主角太笨了,所以才能夠這麼拼命地去尋找真相。」

「欸?怎麼說?一醒來就發現世界變了,努力尋找真相不是很合理嗎?」

「終於放下了生命卻突然被喚醒應該會有些茫然吧?」

雙手環在胸前,女人的語氣裡是不容質疑。
見狀,溫鑫想起那時醫院裡碰上朋友時、他所說的話,禁不住一哂。

「妳好像對這種事很有想法?」

「你這什麼意思?」

「我只是想起有個朋友告訴過我一個流傳在我妹住的那間醫院的傳說。」

「喔?」

溫鑫稍稍壓低自己身子、匐於桌面並向前傾;媛訢看了也照樣做,兩人呈說悄悄話的姿勢靠近著。按捺下聲嗓,男人的聲音乍聽下有些粗啞。

「一個奇蹟、幾乎可以稱為死而復生的奇蹟。有個病患在手術中瀕臨死亡卻突然血壓回升、差點壞死的心肌細胞也因此恢復了供氧,讓手術順利完成。而且聽說這個病人後來復原良好,完全看不出來是生重病的人。吶,妳對這件事有什麼看法?」

聽罷,蔣媛訢的眉頭皺得更深;上排牙齒輕輕咬著下唇,手指掐著溫鑫胳膊的力道霎時一緊又放鬆開來。

「你什麼時候聽到的?」

「這幾天而已啊。」

瞅著對方向後一仰,倒吸了口氣;張嘴正想說些什麼,餐點卻先送了上來、打斷她的思緒。

「來,這是您的排骨飯套餐。」

「呃…啊、好的,謝謝。」

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

今天晚上正好是月全蝕,這是溫鑫約媛訢出來的原因之一。
因為兩人下午都沒有課,索性先去看場電影、吃過飯再來欣賞月全蝕也不遲。
仰著頭,溫鑫憑著矮牆、努力尋找月亮的方向。蔣媛訢翻了個白眼,彎起手肘一拐對方,略抬下巴、微指自己目光所向。

「那裡啦!」

只見一片夜色如同沉墨,滿是壓迫賞月人的覷黑。溫鑫瞇起眼望向媛訢所比,半晌才驚喜地睜大雙眼。

「喔喔喔!看到了、看到了!」

月色因陰影所掩,平素的昏黃全然消失;但因太陽反射並無完全隔絕,圓滿的形狀仍然映著一輪深紅。
那樣的紅並不會刺目,猶如外罩了一層黑紗、若隱若現。
忽地,溫鑫按下蔣媛訢的手,漾起淺笑。

「欸,不覺得這月亮的感覺很像妳家那隻扇子嗎?」

聞言,媛訢無奈地挑起眉,嗔笑一聲。

「這什麼怪綽號!」

兩人在樓頂觀看月全蝕直到雲蔽才收拾東西準備下樓。溫鑫家的有錢果真名不虛傳,包括今晚賞月的地點到過夜的地方,整棟樓都屬於他們家所有。
最近社團公演接近,他倆也參與了演出,所以趁著今天約會,晚上便在溫鑫家練習。
回到六樓溫鑫房間所在,兩人一同把自己的自創偶偶袋搬出,將包了層層的塑膠套拿開。
蔣媛訢看著自己的篦碎瑯華秋扇倦,那一身桔紅稱著魏晉文士的閒散氣質,本該顯現其舒朗的模樣,今天卻一反常態、那神情有些陰鬱。
溫鑫稍嫌粗魯地拆開包得太緊的塑膠袋,一身戎袍大氅的素練繪龍泛長煙──那殺氣騰騰的大漠將軍不知是不是給他悶過頭了,滿面倦意、看得溫鑫也想打起哈欠來了。
顧不得兩個角色的狀況皆不適合練習,公演在即、還是要排練。
溫文爾雅的絳紅軍師輕搖著扇,在媛訢操偶力氣不足的操縱下,小碎步前進了幾步。

「團扇倦,怨雨芭蕉涼。玉磬琵琶謳夢得,漁樵綠蟻賦曲江。燭翦睡欹殤。」

出場詩罷,溫鑫操著練白將軍猛地踏前一步、用那仍存外國人口音的閩南語腔暴喝一聲。

「誰闖!來這為何!」

搖扇的動作頓了下又輕輕擺起,秋扇倦的面容在燈光照射下終於破了一絲陰霾。

「刑戮之人,篦碎瑯華秋扇倦是也。」

「原來是流放邊疆的死囚嗎?」

「哈!」

由女聲配音的笑聲稍嫌高亢,然接續的臺詞竟不是劇本所寫。

「吾非為流放,吾為易命而來。」

「嗯?什麼意思?」

在溫鑫的操作下,泛長煙很是警戒地橫擺出大刀、直指秋扇倦。
秋扇倦微微低下頭,作沉吟動作半晌才又輕哂一聲。

「敝人貪生怕死之輩,想躲官府追緝,於是吾…」

啪一響,蔣媛訢騰出一隻手將摺扇闔上、並讓秋扇倦也指向泛長煙。

「欲用將軍一命換吾苟且,不知將軍意下如何?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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